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荔枝,为谁而红?

2021-07-11 23:04拾文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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荔枝红了

整个六月天,据说广东人的命都是荔枝给的。

近期岭南荔枝频频登上热搜,广州疫情解封时,一位阿姨心心念念的是老家的荔枝,“我要搭地铁,返增城食荔枝!”

有人说,荔枝之于夏天,就像彩虹之于雨后,是一种短暂而又美好的存在。而千百年来,中国人对荔枝的感情却从未减淡,我们不禁会想,荔枝红了,它到底为谁而红?

“杨贵妃要是马嵬坡没死,真逃到了日本,是不是再也吃不到荔枝了?”

马伯庸看到朋友发的这条微博后,便想创作小说《长安的荔枝》,说的是这么一个故事:

天宝十四年(755年),长安城的基层小吏李善德接到一个任务,要在六月初一杨贵妃生日前,把岭南的鲜荔枝完好运到长安。而留给他的时间不到四个月,这又是一个“和时间赛跑”的命题。

图片1.2|妖猫传 ©

杨贵妃吃的荔枝从何而来,历来有三种说法:岭南、福建或四川。 不论如何这一颗荔枝都见证着,一代君王为妃子一笑倾城所付出的真心。

那时,酷爱荔枝的白居易在《荔枝图序》中曾经描述过,荔枝的保鲜是一件非常讲究时间的事情。荔枝本名“离枝”,就是因为,“若离本枝,一日而色变,二日而香变,三日而味变,四五日外,色香味尽去矣。”

而岭南距长安五千余里,这几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事情。在漫长驿路中,九成九的荔枝会因为各种原因中途损毁,最终抵达长安的,可能只有三两颗鲜果。

“一骑红尘妃子笑,无人知是荔枝来”,山水迢迢之间,传递的是独属于君王之爱的浪漫。

你只看见杨贵妃的恃宠而骄,我却羡慕唐玄宗对她的浓情蜜意。

图片|妖猫传 ©

这份爱的起初,是一种懂得。华清池畔,玄宗作一曲《霓裳羽衣曲》,贵妃便能合着此曲舞蹈起来;长生殿中,他们也曾许下“在天愿为比翼鸟,在地愿为连理枝”的誓言。

小小的荔枝,其实是玄宗的炙热之心,是她让自己重新年轻了起来。爱她,给她最好的一切,就像在对逐渐苍老生命的一种不妥协。

一颗荔枝红了,只为帝王君心的宠爱。世间纵有再多绝色,只想与你“一生一世一双人”。

图片|妖猫传 ©

绍圣元年(1094年),一纸圣令下来,年近花甲的苏轼再次被从河北贬到岭南。那时岭南仍属未开化之地,他的心中不免存着几丝空茫与畏惧。

从前日子慢,车马也慢,他渡过长江,翻越大虞岭,长途跋涉来到岭南时,早已疲惫不堪。再加上被贬的抑郁苦闷,一时间只剩口渴心冷,百事消沉。

图片2|苏东坡纪录片 ©

在广东惠州,苏轼听当地百姓提起,“荔枝属惠州罗浮最甚”,便寻到了罗浮山的荔枝树下。初初一尝,汁水四溅,满口竟都是沁人心扉的甘甜醇香。

一颗小小的荔枝,却将满腔疲惫与落魄一扫而光。他惊觉岭南竟有如此的仙果美物,被抚慰的心,顿时活了过来。

从此,他爱得一发不可收拾,无数次为荔枝吟诗赋词,尤以那句“日啖荔枝三百颗,不辞长作岭南人”最为人知。

图片1|故意诚 ©

他想起三十年前,为老父守丧后准备离家,好友蔡褒在眉山苏家老宅种了一棵荔枝树,“待此树长成,可见汝归。”

后来,他再也没有机会回去,却在岭南遇到这树荔枝时,才愈加体会到什么是“此心安处是吾乡”。

小小的荔枝,让苏轼开始逐渐了解岭南。原来中原人眼中所谓的蛮荒不毛之地,实则物产丰盛,民风淳朴。

图片|苏东坡纪录片 ©

从此他寄情于惠州的山山水水,享受生活的甘甜与苦涩。甚至三年后,从岭南返京途中,挥笔写下,“问汝平生功业,黄州惠州儋州。”

一树荔枝红了,不仅慰藉了一个沧桑游子,更破除了人们对岭南的刻板想象。

从一种水果,慢慢走近一座城,这是苏轼和荔枝的相遇相知,也打开了未来我们和岭南无数种遇见的可能。

图片|苏东坡纪录片 ©

很多人心目中,最能代表岭南风味的水果,非荔枝莫属。

每年夏季,岭南都泡在荔枝的海洋。如果此时你去到广东的增城、高州等地,会发现漫山遍野都是荔枝树。

近日,增城的朋友说,“给你寄去一箱荔枝吧,都是我亲手上树摘的!”过了两日,却蔫蔫地表示,“荔枝一直被快递搁浅,生鲜包材不够。最近太多人寄荔枝,都是家里种着一座山头……”

原来,岭南人对荔枝的热情,可以把快递给“垄断”了!

图片1|May ©

图片2|故意诚 ©

荔枝吃多了容易上火,所以当地有“一啖荔枝三把火”的说法。岭南人觉得可能苏轼听错粤语,才有了“日啖荔枝三百颗”的美丽误会。

可是他们依然一吃就停不下来。很多人吃多了荔枝发烧,在医院一抬头就遇到熟人,“你也是吃荔枝发烧了啊?”确认过眼神,是荔枝“真爱粉”。

图片2|月亮帆帆 ©

他们如此钟爱荔枝,似乎与荔枝的形象和寓意有关。

岭南人对很多事情,都讲究要有“好彩头”。一根枝干满满是荔枝,红嘟嘟、圆滚滚挤在一起,正是红红火火、多子多孙的好寓意。而荔枝谐音“利枝”,也有福利满枝头、大吉大利之意。

曾在广东省博物馆看过一次“荔枝文化展”,发现荔枝已成为岭南文化的代表。他们咏荔枝、画荔枝、绣荔枝,还把“荔枝纹”绘到广彩瓷器、端砚、木雕……希望生活每时每刻红红火火。

图片1|故意诚 ©

最叹为观止的,是一幅“陈氏广绣”作品《岭南荔枝》。那一丛南国雨后的荔枝,颗颗鲜嫩饱满,红得各有各样。

广绣独特的针法和色彩构成法,让我们看到光影和颜色的变幻──深红、浅红、泛绿的红、泛金的红……荔枝绣的背后,正是岭南人生生不息的力量。

荔枝红了,成全岭南人的朴素生活愿景。他们爱荔枝,为的是把日子活成红火岁月,过得平安喜乐。

“盈筐,佳果香,幸黄封,远敕来川广。爱他浓染红绡,薄裹晶丸,入手清芬,沁齿甘凉。”

从《长生殿》的戏本,到苏轼的他乡知遇之情,再到岭南人实实在在的生活,荔枝红了,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,也在一边热爱,一边祝福。

就让这日子如你所愿,盛夏流光,红红火火!

没人敢问陈佩斯,是否还会上春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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